星级打分
平均分:0 参与人数:0 我的评分:未评
前阵子,互联网上讨论度很高的一个词,是“性张力”。
$ J$ S0 F* U4 K4 R! f) ^# o
5 }2 S. }+ m. x( R5 o, ]1 e5 u6 z- }/ n$ a1 O5 W2 F1 a
点进相关的词条,我们总能看到一些经典影视作品中的片段——
/ K: l u# s* `' U$ t& I4 C- i0 E( S1 A, o
或许是一个眼神;
0 Q; I" ~4 X; ^4 I, Q0 }+ e; k
或许是一个动作;
" L, q# u4 r( {! k! ?! z- ?
甚至可能是一张背影……
2 Y3 y# y9 p2 V/ u" t2 _9 |! C3 h0 F' i: C, S
其中隐藏着的那种原始的野性与冲动,简直是“性张力”拉满,让人忍不住浮想翩翩。
2 k$ f) ~# {- w0 a' g
' ?4 e6 ]' C. H& }
不过今天,熊并不是想和大家聊这些影视作品中的“性张力”,而是聊聊——
: H- M: n8 q% J' y5 F# G( Q$ c
/ k8 w6 X5 X% @& A: W0 P
文学作品中,通过文字体现出的“性张力”是什么样的。
4 }2 y# l9 F$ j4 l( w# A- b
; {+ g- H- T- Q+ I% H2 x就通过下面这本书:《仅你可见》。
( r6 L8 ?# k$ M8 z( t9 E2 i' l' k) x4 C: A; o' _" j- N
《仅你可见》是一部虚实交织的书信体作品,是一部情书集。
3 G9 a' C. p/ T) c
2 ~7 ?7 [8 }5 [& @+ g$ K1 ~作者巫昂,曾为《三联生活周刊》深度调查记者,2003年起成为自由职业者,写诗和小说,同时进行艺术创作。
3 y' R4 M9 R4 }" v$ s
! K; E; S' Q& _5 R: Q: I2 O而这本书,是巫昂在2018年初到2020年末的三年时间里,写就的86封情书。
8 b; E' \9 f1 \$ ]9 t5 o' V6 k! z' P
1 n: b: b! B' Y6 s* D5 L1 U! ]至于收信人,是已经离她而去的“天真的、义无反顾的青春期”的恋人。
! W3 \" I& z8 q% @2 N
! K* e" z2 t! \8 @7 C% o. o
这86封信中隐藏着一段深情往事,其中有浓烈纯粹的爱,也有巫昂自己的情感与精神成长史,第一人称沉浸式的阅读,使读者得以重新分辨出自己睽违已久的挚爱真情。
! A$ ]4 l+ U7 R$ \
. s5 H/ S) e5 O1 t+ R8 _9 ?/ g& f! q为什么熊说《仅你可见》中有“性张力”呢?
2 a- `* I0 t5 q0 C
- f8 }; I6 X! h9 K9 ?* c
大家看看下面几句描写或许就能感受到:
( O3 ~& o( \* Z8 _3 z- F6 H' w
- G- e+ ~9 m9 S& C5 O. o“如果我还残有一个针尖那么多的爱,我将毫不犹豫地将它刺向你的心。”
5 z+ {$ ]5 w3 m9 M- i( t2 T- X+ A
0 v" Z5 u/ h2 F. m. ]- I2 I“在冷和硬里面,你对爱也好,温暖也罢,才可能有因为强烈对比带来的反差,好像冰天雪地里的木屋,炉子已经熄灭,你掀开被窝,钻进去,那里边有个全裸的人,睡得热乎乎的,等着你。”
; b+ w8 q9 W! ]7 ?! T+ T
# D {- \7 x B7 F' }( f
“我们曾经开过类似的玩笑,关于要不要合伙制造个孩子,那时候我太年轻了,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”
% M, L" B6 H3 F- l
0 V2 [! B& }+ n5 h \4 {
“你身体的气味、白鸭绒的气味、旧羽绒服的尼龙布,都让我感到安全,足以让人艺变成一个世界上最舒适的旅馆,我们拥有这个旅馆里的两张棉布面儿的大椅子。”
" Q* f* z' D6 z! E! S2 O" b/ v$ a* Z. x
……
4 Q; e. I- E6 h+ X9 o
( a- q' w7 i, h第54封信
: q3 U+ l2 `" F8 ]+ B
- n( P w7 |* C. Z亲爱的X先生:
, M/ N: Y a+ h3 ^8 M; b
& ~5 |& X( d4 N, C% m" k. M今天是北京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,我从三元桥开车回朝阳门,走到也许是新东路堵车了,阳光像银子一样洒在所有的物体上:车、路面、建筑物和行人,光线那么明亮,然而室外温度却是零下三度。光线的亮度像是极昼,极昼让所有北极圈之内的人忘掉了暂时的绝望,他们打算再熬过一个夏天。然而,我望着眼前这银子一样均匀洒落着的光线,我当然无法想象你在哪里,在做什么,对我来说,你和住在北极圈的人没有任何区别,你像是散落在黑暗宇宙当中那些无限的、被吞噬的光线,你是不存在与不重要的、一个悠长的梦境。
8 ^9 _% q: @, Q7 a1 e* F3 t
3 v( P' K# O8 B* u! M7 o冬天来了,冬天是确定无疑地来了,像一只黑猫潜入了黑暗而宽阔的屋子里,然后窝下来,短时间不会走了,我打算继续给你写信,又一年过去了,你依然查无音信,有时候我会接到一串奇怪的电话,我以为是你,接了起来。
' O, _% b0 B9 ]8 P+ I* Z% t) _
], a5 ~" _8 B4 i' b+ Q# y5 R但有时候虚无等同于梦。
, `9 e1 Y2 u; H8 e$ J u1 m( [/ |" ~" B& s; t7 [
今天我把几乎所有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,戴了两层帽子,外加厚袜子大棉鞋,就算这样,好像也抵挡不住室外那么低的温度。我从一座楼底下走到对面,刀切一样的风刮在脸上,侧面来车无法看清,来往的人少之又少。我想起你在北京的那些年还没有凤凰城呢,也未必有时间国际大厦,不一定有了星巴克,但麦当劳和肯德基是一定有了,我们还一道去过不止一次。你偏好麦当劳我喜欢肯德基,你吃麦当劳的一种层层叠叠的汉堡,我吃肯德基的新奥尔良烤翅,我们也会先去肯德基买一份新奥尔良烤翅,外加一份上校鸡块,再去斜对面或者隔壁的麦当劳买你喜欢吃的那种层层叠叠的汉堡。
- V' q) ?8 C; B$ o( g2 a/ G$ w* {3 x
& b0 Z" @1 a* m0 H你吃东西的时候看起来总是很香,像是在荒郊野外待得太久的那种地质工作者,你一定要把层层叠叠的汉堡压紧,一口从头咬到尾,每一层都要咬进嘴里。哦,我差不多已经在写短篇集最后一篇的后半截了,还有六七千字的样子,我猜有一天我真的会接到你打来的电话,跟我说你在网上想方设法找到我写的所有东西,你都仔仔细细地看了,打算打印一份出来,放在抽屉里,并把那个抽屉锁起来。
* R' b9 b# C- Q7 R$ G+ r4 N0 s
! i: X9 J' e# R* p你还记得B先生吗?B先生一个多月前,也就是双十一时候,从网上找了代购,买了个大白熊的帐篷,真的是本白的,帆布的,形状很好看,英国产的。店家从他订购那天起就在海外颠沛流离,找大白熊,也许他找的是真正的大白熊,总之,一个多月过去了,B先生也没收到海外直邮来的帐篷,他今天跟我抱怨了。我买了一只黑色金属材质的酒壶,打算在大冷天装上威士忌,出门的时候喝一喝。店家说黑色的断货,只有白的,我执意要黑的,宁可等。就这样,B先生在等他的白帐篷时,我在等我的黑酒壶,我们像两个怨念难却的执着的客户一样傻等。
" }- D& E* t/ W+ i* l1 g
0 u, ^7 C' y# t2 M
我的酒壶来的那天,真希望北京比今天还冷,那我就要出门领教一下最冷的一天了,也许应该去趟动物园会会大白熊。
/ V- l1 i& U$ B1 K, M0 L
/ l* D' y8 J# ^* e" v2 B) e希望你好好的,这会儿。
1 x O, }; L4 u$ G9 v' l. A Y: G; m/ L4 _, m, @; Q$ _
2 u" _) ?& u8 j( X+ a* |
第64封信
0 V% \* ~+ @5 z* T7 k& c" {8 Z0 g
& R: l( _$ X6 D+ b亲爱的X先生:
, Z1 q: E+ m/ O! _& C3 w! D4 t3 G9 I6 p9 U2 L |! o
; ]6 ~. J8 Z5 B/ f1 j0 n我最近很少做梦,我已经相当一段时间,或者说好几年不曾梦到过你了,但是你的声音,或者说,你的笑声会偶尔地作为我某个梦留下的最后印记,让我怀疑,那个梦的主角就是你,然而它不愿意让我在醒来后依然记住。关于你的一切,已经如同山中空蒙的烟雨,它弥漫在空气当中,但它不具备具体的形态,或者信息。
& Q- A* Q$ W4 k
% r! ]1 ?$ b" Y. j f有一次,你举着路边园林工人用锯子锯下来的一支巨大的紫玉兰来找我,问我有没有这么大的容器可以放下来它?我那个小宿舍当然是没可能了,你相当于让一只大象进入瓷器铺里来。但是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在洗脚盆里装满了水,让它靠着墙,站在那里,然后,我们一起站在那里欣赏这只鹿角。你描述了自己捡到它的经历,好像还是靠跟工人搭讪了几句才得到的,我看到你身上都是泥,裤腿上还有洒水车洒过的水渍。我怀疑你爬过高高的护栏网,或者跟一个子虚乌有的工人聊过天,你不善于撒谎,一撒谎耳朵就会红。可是我们站在那么一大枝紫玉兰跟前多么开心啊,该吃饭的时候,你陪我一起食堂打饭,你已经快要成为我们学校的候补委员了,我跟大家介绍说,你是一个在职博士,偶尔来上课。
& W% V% V G$ R' A! \
A# l0 L0 A8 W" t
食堂里人总是很多,我们常常端着饭盆回宿舍吃,吃圆白菜的那天,你总是把五花肉特地挑出来给我吃,那些年我真是如狼似虎地能吃肉,在那些时刻,你就像是一个父亲,你看我的时候,也总是带着父亲般的神色。在众人面前,你会偶尔地,出其不意地摸摸我的大脑壳。你是男人当中少有的真正温柔的人,当然了,我也是女人当中少有的刚毅,如果我当时能够更柔和一些呢?我们见面的时间,我唯有在你的背影消失的一瞬间,感到有无限的、无名的悲伤从心底袭来,其他时候,总是嘻嘻哈哈的,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我有难过到无法站立、无法自拔的那些另外的瞬间吧。
; K; P$ }- d, J6 m' ]
" K0 f( B1 a3 @8 \, e- K( i$ p有时候,周末,你不来找我,我什么也不想做,仅有的克制力消磨殆尽,我跑到楼下的电话间给你打电话,打你的BP机,你自己可能都已经忘了自己联通BP机的号码了,我还记得,没法不记得,那是我的银行密码。
* A9 q7 H# S6 h% X. \) N$ Q' P. g% k' }% Z. @
“哎,在单位加班呢。”电话那头你一如既往,“我想想,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跟你说。”
! Y7 M4 k/ Q# f% L4 P
- B3 C) v! N2 W0 H0 K: t 然后你在电话里,描述了如何一大早跟着一只巨大的蝴蝶,走了一站地,把蝴蝶翅膀的形状、颜色、飞行的路线,以及你所一厢情愿认为的互动描述给我。我也津津有味地跟进了关于这只大蝴蝶的新闻。然后你说:“我去把那个活儿赶完,领导还等着要,等你下午午睡醒了,我再给你说另外一个好玩的事情。”
" J; e. r: q# `. S8 e
8 s3 ^$ |$ M4 W e6 ?( X- a$ ] 于是,下午午睡醒来后,我又跑到电话间,去呼你,铃声响起的时候,整个研究生院都在午后的睡眠状态,那声音格外尖锐、刺耳。你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呵欠说:“是这样的,我昨天晚上临睡前看了一本书,太有意思了,现在我已经看了,哦,我看看,八十七页了,要不,我给你读一段儿吧。”
" \7 i. @4 B3 ~7 x( T; S8 w4 e+ F
9 E# a* q- ?. ~' O, b" q+ @2020年3月29日
3 O6 M! b, S0 w' M9 ^; q0 k
5 r- q7 l5 \7 h7 E第68封信
, y& Z; r! C f: \8 I2 k+ G0 R* ~- A* V0 ~9 Q6 _
亲爱的X先生:
% `3 W' ~( {; E, ]* K4 V
7 ^5 r& W# Q+ W+ x% D还记得我还在上海的时候,我们偶尔也会通信。我们学校在邯郸路上,我记得很清楚,是邯郸路220号,你就是给邯郸路220号9111信箱写信的人之一。你的信从北京寄到上海,会进入学校外的五角场邮局,然后有人会投放到我们系的信箱里头,邮箱统一放在教工食堂通往学校电台那条路上的投递专用房间,全校的信都在这里取。男生宿舍有一个人负责取信,女生亦然,而后这个负责取信的同学会把各个宿舍的信分门别类,我们中文系非常均齐(据说招生的时候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),24个男生,24个女生,因此,以每个宿舍六个人计,分别有四个宿舍。我们宿舍先是住在楼的阳面,大三大四调换到斜对面的阴面。东区女生宿舍,里边全是女孩,夏天的时候,很多女孩穿得很凉快,去东区自带的食堂上自习,那里有巨大的风扇在头顶旋转。
' [: F, {# ^' J$ x
3 a; A' d& D* \5 A% \8 n1 \我们是 1994年的暑假,在西藏认识的,因此,从1994年到1996年,我们偶尔会给对方写信的,那时候只要是朋友,大概都会写写信,不足为奇。你让我比较意外的是,有一年我生日,农历竟不是寒假期间,你给我寄了一花篮的鲜花,有那么大,通过邮局,估计花了不少钱,那时候没有快递,这视同包裹。我在回信向你道谢的时候,忍不住提醒你:如果下次还要寄的话,可能要给花的根部包个吸饱了水的海绵。
4 d, {! [# S/ P4 l
( f7 V. f+ W0 e/ I6 j+ w
我没有告诉你,那束花到达邯郸路220东侧的东区女生宿舍时,已经完全可以直接放到垃圾桶了,但是我还是留下了它,直到它变成了干花。我们的朋友们一直在开我和你的玩笑,大家默认了这个组合,在上海的我,和在北京的你,一个人生日,另外一个是可能给对方寄花的。你的生日是青年节,5月4日,信写到第68封,大家才知道,哦,原来X先生是金牛座。你透支了我认识金牛男的好运气,你之后,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能够略微引起我注意的金牛男了,好像,也许记忆有误。
' a' i5 V; [ V; S! r) e
' y% B' \. t& ]8 y) E! ] 你在信里总是问我过得好不好,食堂吃得好不好,有没有去哪儿玩。本来我打算闷在图书馆的周末,也因为你的提醒,去了上海附近的某个小镇子——乌镇或者绍兴,只需要坐上夜班火车,坐在那里,第二天总是会到达一个什么地方的。然后,我会兴致勃勃地将我的旅途描述一遍,在下次给你写的信里。宿舍里的女孩们大概都知道你的名字,因为寄出去信,也是要靠某个人投寄到邮箱里的,路边的绿色的那种邮筒,邮差绿。
9 n2 O! m2 w4 Y) O3 T# W
" A- Y6 q" e1 |$ L* O当然了,我也可以给你打电话,先呼你,照例,学校可以打电话的地方不多,有个用IC卡打长途的地方,排队的人总是很多,我呼了你,然后飞奔回东区的门房,那里长年有个胖胖的阿姨值班,我坐在椅子上,你估摸十几分钟后就会打来电话。
+ O {1 O @3 L- v9 R+ t& d
/ I4 b* @& l( ?" Y6 m" p! X" |“Hi!”你的第一句话总是说,总是很高兴的样子,“怎么样?最近好不好?”
! K+ ~- {+ f' `' y: P
5 J1 F/ }" O/ a; r为什么我从未动念,将你的声音录下来,电话里的,生活当中的。为什么即便不录下来,此时此刻,我的脑海中,依然能够准确地捕捉回那个音色、音高,还有语气,你带了一点点的安徽口音。
) |# I; N' Q# o- K/ u& \6 U& r
3 y+ U8 W4 |0 @& b2020年4月3日
$ n; y2 q5 ]2 a, ^; O p
: P1 [, F% c4 E4 s/ q; o
9 [1 _2 e) d2 ]( F写在最后
! ~& A9 L/ {; R7 ]$ m
; r% B2 F. F- ?. {
在第71封情书中,还有这样一段话:
& N* j+ R8 S0 X3 k4 H) S) s
) k- d4 n' B! J# K s“真希望我们再度见面的时候,我会收起所有不由自主的眼泪,转而跟你一起坐在浩大的异域的星空之下,一起看看宇宙之广袤,想想不可回避的死亡,和爱的意义。这爱不仅仅局限于你我之间,还有更多的,更多的人们和他们之间显现的爱意,他们为了爱付出的一切,切割的一切,为了爱,不惜压抑自己的欲求,抵制人性的黑暗,将自己从地狱或者深渊,重新地捞出来。”
3 Z5 P9 ]7 e1 ~# r( M- Y9 M3 r
$ z8 e H0 c, o5 Y倒也不是夸大爱的重要性,只是熊也常常认为:
# y! A x3 `4 E& J. H& S
% ]" p) O5 D9 z8 Y2 Y7 |爱是我们在孤独、疲惫、不公、不甘面前的最大救赎,是我们向前走的勇气与底气。
$ r" l9 {- p$ w+ p: `2 A3 t% v
7 \1 T$ e' y P2 U5 b4 s% ]. _
无论是爱他人,还是爱自己。
2 s; Y, ~, X+ ~6 O) `* P& Z% ^6 p- _ L) `2 `4 N